第592章范少卿的大饼
镇远关，关所知事官胡永宁，目光不由悄无声息的看向范虫。
皇太孙可没有什么教令送来呀。
范少卿这是要诈那个马哈木的。
胡永宁目光一转，当即将端着茶具茶壶从外面走进来的差役拦下，接过对方手上的托盘，就到了马哈木下手的位子上。
胡永宁一边往茶盏里倒着茶水，一边对着马哈木说道：“马使稍安勿躁，我等方才也正是在聆听太孙教令，如此才耽搁了些许时间。马使请用茶。”
说着话，胡永宁已经将一杯茶推到了马哈木的手边。
继而，他又倒了一杯茶，双手捧着送到了坐在上方的范虫面前。
在胡永宁背对着马哈木，正对着范虫的时候。
他冲着范虫使了一个眼色。
范虫了然，暗暗点头。
说完之后，胡永宁又故意提高了声音，好似是要将自己的话尽数灌进身边马哈木的耳朵里。
胡永宁这时候倒是立马配合了起来。
范虫和胡永宁对视了一眼。
阿鲁台竟然死了。
“这是我大明用于密奏的夹本，其中装着的向来都是我朝最机密之事。”
范虫收回双手，站起身，目光定定的注视着马哈木。
范虫也已经是捧着茶杯看向了马哈木。
他也只能是侧身端起茶杯，喝下一口茶。
马哈木眼睛已经花了。
眼下关外，鞑靼部作恶多端，无有人心，正是我朝与瓦剌部携手，共讨之时。
似镇远关这等边关之地，还无人知晓。
范虫表现的很是随意，但马哈木却是眼前一亮。
中原人的身体是孱弱的，可他们拥有着层出不穷的智慧，而当他们上下一心的时候，又总是能将原本看似办不成的事情给办好。
“这都是惯例！”
若非如此，殿下定然是要踏雪亲来镇远关，与马使一同商议你我双方互市一事，定下大明和瓦剌部互为友好的关系，共讨那狼子野心的鞑靼部。”
这一桩桩可不都是自己一心想要从明廷手中弄到的好东西吗。
自己现在看着眼前这个范虫，人生第一次觉得这人还是有些可爱的。
<divclass="contentadv">那往日里往他很是不喜的笑容，此刻落在自己眼里，也觉得分外的真诚友善。
而他的儿子，竟然也对明廷投诚。
大明若是用兵西北，又怎么可能会坐视在天山以北的瓦剌部盘踞身边？
到了这个时候，马哈木已经听不进范虫和胡永宁两人之间余下的商谈。
范虫亦是不带停顿的接过话：“王爷？有名无权的那种？”
范虫发誓，这都是自己在中原人先祖所留的那本孙子兵法上学到的。
“马使有所不知，托陛下和殿下的洪福，我朝眼下励精图治。这不，太孙殿下这次送来的教令，可是给了我等一个大好的消息，咱们这互市的事情，大抵是能再上一个台阶了。”
山西道的消息，如今还仅限于朝廷和周边知晓。
一旁的胡永宁很知趣的站起身，退让到了一旁。
“那就是马使，为我大明在草原上传播的声音，乃至万里之外的欧罗巴！”
范虫说完话，闭上嘴，双眼却是死死的盯着马哈木，眼神深邃充满深意。
只见他优哉游哉的端着茶杯，缓缓开口道：“殿下这回发话了，我朝欲和瓦剌结好互市，实乃诚心。
随后，马哈木亦是抱起双手，朝着北方拜了拜：“那是我大元的太祖皇帝、世祖皇帝！”
若是马使能在瓦剌部说上话，大明也不是不能在这里再设三卫兵马……”
图谋两国之事，向来都是无所不用其极。
这件事情虽然很久远，却是每个长生天子民都牢记不忘的宏伟故事。
相较于和瓦剌部结好合作，大明眼下似乎更愿意拉拢住自己，让自己和阿鲁台的儿子阿卜只俺一样，归附大明。
什么草场，什么设卫，什么装备军械。
马哈木对中原人有着深刻的认识，从来不想草原上其他人一样，觉得中原人只是孱弱的。
这一切，都给了马哈木极大的诱惑。
直到范虫目光幽幽的看向已经走了神的马哈木。
范虫笑了笑，随意的摆摆手：“说是大胜，倒也不过是我等身为臣子的话。对太孙殿下而言，也不过是歼灭了一帮鞑靼部的人，顺带着将那个叫什么台的那个谁的儿子给招降，自此归附于我大明治下。”
他轻咳一声，好似是在说着一件八卦一般，语气轻佻之中流露着几分羡慕：“倒是那个阿卜只俺，如今可是要飞黄腾达了。若是下官猜的不错，假以时日，朝廷就要对他册封，到时候高低也得是个王爷。”
在两人这般当着面的交谈下，马哈木的目光已经悄无声息的看向了身边的胡永宁。
自此大元退出中原，这些年一直被明廷征讨打压，渐渐分崩离析。
借着喝茶的功夫，他还不忘用余光盯着胡永宁。
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，阿鲁台竟然已经死在了明人的手中。
若是和大明虚与委蛇呢？
到了最后，范虫说的很含糊，亦如那些真正的大明官员。
马哈木承认，大明开出的条件很诱人。
他当即放下茶杯，双手扣在扶手上。
这些年，鞑靼部一直以大元正统自居，而瓦剌部却很是弱小，只能放弃那大片上好的草场，一路退守到了草原的西北侧。
“马使是否是在犹豫怀疑，在下所说的这些都是假话？只是为了哄骗马使，为我大明抛头颅洒热血？”
他的眼底，闪过几缕杀气。
“马使有所不知，近前我朝皇太孙殿下刚刚取得一场大胜，大军士气高昂，诸多事务还在料理善后之中。
中原人是可怕的。
大明要重现中原过往的西域格局！
在鞑靼部，阿鲁台算不上是最强的一支势力，却是马哈木认为最有潜力的一支。
范虫很有姿态，抱起双手朝着东南方拜了拜。
马哈木抬起头，却没有说话。
“马使，可曾听明白在下的话？只要马使愿意，大明愿与马使结好。”
而他则是满脸笑容道：“太孙的教令这次说的很清楚。只要马使愿意，贺兰山下这片草场以及乌加河那一片草场，都能放马使的部落牧民进来放牧定居。
这才是最让马哈木动心的事情。
马哈木的眼底深处猛的收缩了一下。
马哈木站起了身，右手手掌重重的拍在胸膛上。